“我們曾想過在自助早餐里加入中餐。”烏爾里希·施韋爾是德國斯圖加特阿爾特霍夫酒店的總經理，他對我說，“最終我們沒有這么做。”

20年前，施韋爾在柏林阿德隆飯店開啟了職業生涯。也從那時開始，前往柏林的亞洲游客越來越多。阿德隆飯店特意在早餐里增添了味增湯、米飯，但并沒有像預想的那樣受歡迎。亞洲客人更愿意體驗雜糧面包、奶酪香腸這類德式早餐。

“那些剩下的味增湯，后來都倒掉了。”施韋爾說。

今天，中國是德國在亞洲的頭號客源國。去年僅斯圖加特，中國游客過夜數就達近7萬人次。對一個總人口只有50多萬的城市來說，這已足夠引起重視。

隨之而來的，是國內媒體關注的所謂“特色需求”：不收錢的熱水、帶圖片的菜單、講漢語的導購……商家的好意，似乎成為中國出境游快速發展的某種佐證。

但酒店早餐的故事告訴我們另一面：好奇與遠方從來如影隨形，哪怕并不一定愉悅的陌生體驗，也是異國旅行的一部分。

為各國游客提供方便，本就是旅游經濟的題中之義，而并非為中國客人“開小灶”。

如今，在斯圖加特、慕尼黑或是法蘭克福，在餐廳找一本用七八種語言寫就的菜單并非難事，商場也不乏俄語或是阿拉伯語的導購。而在德國游客最愛的西班牙和希臘海濱，德語已快成為第二服務語言。

如果要說有什么中國特色，布羅伊寧格商場收銀處醒目的支付寶和微信支付標識，可能更引人矚目——這是全德首家支持中國兩大電子支付體系的百貨商場。

當我抵達斯圖加特的布羅伊寧格商場時，日默瓦的門店剛開門，收銀臺旁已經圈出一片隔離區，里面放著十幾個嶄新的箱子。“這是中國游客提前預定的。”店員對我說，“他們的大巴一會兒就到。”

在布羅伊寧格旅游市場總監克里斯蒂安·維特看來，中國消費者常常不需要導購，他們會帶著產品清單和參數，一進門就直奔目標。不過當他們知道可以用支付寶并享受額外優惠時，還是感到驚訝。

2018年，斯圖加特開啟了名為“中國支付城”的項目，支持商戶引入支付寶、微信支付為中國游客提供方便，已有近百家商戶加入其中。

“中國變化太快。我們必須調整，應對全新需求。”斯圖加特旅游局局長阿明·德爾尼茨說，他預計5到10年內，中國將成為斯圖加特的第二大旅游客源地。

斯圖加特市中心的Cube餐廳老板告訴我，開通支付寶后，店里的中國客人增加了20%。在布羅伊寧格和梅賽德斯奔馳博物館，中國客人都是最大的外國客源。

不過，斯圖加特的雄心并不止于此，吸引中國游客只是第一步。

“‘中國支付城’是著眼未來的項目。”維特在加入布羅伊寧格旅游市場之前，是一名往來中德間的導游，在中國，他切身體驗了電子支付的便捷。

而在德國每年200億筆零售交易中，3/4仍通過現金支付，德國人的錢包里，平均有103歐元現金。這幾年，中國電子支付快速發展，德國需要加速“補課”的討論，已是經濟界和媒體討論多時的議題。

“我們希望仍在使用現金的德國顧客，在看到中國人用手機在前臺支付房費后，會對電子支付產生興趣。毫無疑問，中國在這方面走在了世界最前列。”施韋爾的酒店同樣開通了支付寶，“是時候讓德國人見識見識電子支付了，他們一定會喜歡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