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啟元是一個充滿浪漫情懷又不斷激勵自己進取的姑娘。她堅信，出國留學不是為了“鍍金”，更不是盲目崇拜，而是為了能夠更好地了解世界。這是她(右)在法國參加課程時和同學在一起。(照片由作者提供)

法國近期對高等教育進行了大幅度改革，其結(jié)果是在法國公立大學就讀的歐盟之外國家的學生注冊費大幅上漲。

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

2018年11月19日，我從學校圖書館回到宿舍，準備盡快完成工作量很大的法國交換生預簽證手續(xù)。可是剛連上法國高等教育署的官方網(wǎng)站，就發(fā)現(xiàn)頁面加載變得十分緩慢。系統(tǒng)明明提醒可以進入下一步程序，但是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打開網(wǎng)站查看詳細信息。“糟糕了，難道是網(wǎng)速問題?”我不斷刷新頁面，重啟電腦，但依然無效。

隔日清早醒來，我再次迫不及待地打開法國高等教育署的官方網(wǎng)站頁面，這次很順利地進入賬號;同時，首頁原先的文字已被醒目的藍色法文更替：從2019年9月開始，法國針對非歐盟國學生公立大學注冊費本科變?yōu)?770歐元;碩士博士注冊費上漲為3770歐元。

對于計劃近期赴法的學子而言，這算得上是一個傷心時刻。

幾乎就在同時，法國的“黃馬甲運動”也開始逐步升級，但是還沒有鬧到為世人矚目的程度。此前，法國的本、碩、博注冊費不過幾百歐元啊。注冊費漲價的消息傳開后，迅速在所有即將赴法的學生群體中吵翻了天。一夜之間，我所在的留法群里有關(guān)漲學費的討論鋪天蓋地，法國的公共媒體則開始譴責這則新政。

去法國 就要接受那種“獨特”

在確定去法國留學的第一天，我就被同學提醒過：那可是一個“浪漫且慵懶、熱愛革命、憎惡改革”的國度。我起先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，直到經(jīng)歷了非常非常漫長的簽證材料準備和郵件往來過程，以及用時半個月之久才完成的住宿證明手續(xù)，我才終于理解并開始嘗試適應這種慢條斯理的辦事方式。

其實法國這場教育改革的本意，是讓“幾乎免學費”不再成為留學法國的主要理由;而是希望學生出于對優(yōu)質(zhì)高等教育質(zhì)量的尊重而選擇到法國留學。此次新政策中也提出，一些額外收入將被用于增加獎學金和費用減免名額。

那一下子漲了這么多，還去嗎?就我個人而言，法國依然值得向往。法國高等教育歷來秉承高質(zhì)量教育思維。哪怕只是在短暫的一個學期內(nèi)，也可以感受到所謂的法式教育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淀。今年上半年，我參加了法國里昂商學院的交流項目，就已經(jīng)感覺收獲挺多的，課堂上周圍的法國同學都來自巴黎高校的律政和金融專業(yè)。我的課程項目合作伙伴Valen先畢業(yè)于巴黎二大的法律專業(yè)，再進入商學院學習，而且有豐富的實習經(jīng)歷。他還擔任了我們組的協(xié)調(diào)官，游刃有余地推動所有項目的進程。課余時間我們可以毫無障礙地討論歷史、哲學和音樂等話題。

法國里昂商學院亞洲校區(qū)負責招生的Olivia老師向我們介紹：“法國高等教育有兩條線，分別是綜合大學(Université)和‘大學校’(Grande école)。”前者承擔大眾的高等教育工作，高中生通過會考后，直接申請便可升入綜合大學;而“大學校”的定位是培養(yǎng)軍事、政治、科技與工商管理等精英人才，學生只有通過嚴格考試和選拔才能進入。以上的這些經(jīng)歷和認知都促使我想去法國留學。

陳飛現(xiàn)在就讀于巴黎三大。我們是在一次學術(shù)沙龍上認識的。他在社交網(wǎng)絡(luò)上轉(zhuǎn)發(fā)了同學們自發(fā)進行抗議的視頻，并表示周圍的朋友都非常抗拒此次漲價。他對我說，“其實這項新政剛出來的時候，全法并無多大反應。因為留學生手中沒有選票，利益自然沒有保障。但學生不應為政府的教育資金問題買單。學費漲10倍并不能顯著改善教育質(zhì)量。我們好幾個留學生群里也都在討論這項政策，卻已經(jīng)被反對聲淹沒。”

陳飛已在法留學將近兩年，所以對法國政府現(xiàn)狀也表示理解：“現(xiàn)在法國政府財政困難，才不得不放棄了早先的一些教育理念。”“好在我已經(jīng)把今年的注冊費提前交了。”陳飛發(fā)來一個捂臉笑的表情。因為臨近畢業(yè)，所以2019年開始的留學新政不會影響到他的學習生涯。但是，對于剛開始和即將前往法國的留學生來說，這會成為一個不得不考慮的問題。

認真學習 保持理性觀望

來自法國高等教育署的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目前，每年有超過11000名中國學生選擇赴法留學。

宋儒是我在一門選修課上的同班同學，也計劃明年下半年前往法國讀書。我們二人境遇相近，于是近來經(jīng)常交流。當初她選擇法國留學的主要原因也非常簡單：學費低廉。過去法國公立大學除了收一點注冊費外，其他所有都是免費。

收費新政的消息一公布出來，她就主動打電話向我抱怨：“巴黎房租就很貴啊，注冊費再漲上去，以后要為生計發(fā)愁了。當然，新政鼓勵我們認真學習拿獎學金。也不賴!”

學費上漲引發(fā)的反響不斷發(fā)酵。12月11日，法國費加羅日報和自由南方報等多家媒體都在官方網(wǎng)站上刊登了消息：法國多地高中生和大學生集會，罷課封校，游行抗議政府新規(guī)中的高中會考改革和上漲外國留學生注冊費。這一天被媒體稱作“黑色星期二”。

不過，罷課集會和“黃馬甲”這樣的游行也可以理解為當?shù)氐囊环N文化現(xiàn)象。當?shù)氐拿看斡涡卸家暾垼?jīng)由審批同意、進行備案之后才可以進行，這樣一來，大部分游行并不是想象中的雜亂無章。我最近不斷這樣開導自己。

2019年元旦過后，我就要去法國留學了。已經(jīng)持續(xù)許多周的“黃馬甲”風波仍未平息，而且已經(jīng)激烈到很難不讓家人擔心學子安全的程度。針對外國學生的注冊費漲價風波也沒有平息，但這并不會影響我去法國讀書的意愿。我也希望遇到的法國人還是那么浪漫，游行的時候賣力游行，工作的時候好好工作。當然，任何時候也都要有安全意識，近期還是不去湊熱鬧，避開人群過于集中的地方，安全第一。

昨天深夜，我在朋友圈寫道;“今天我們經(jīng)歷的也是法國歷史的一部分。感到像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。痛并快樂著，打點行囊，準備出發(fā)!”